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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73n1456_p0571c01║   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十六
X73n1456_p0571c02║   　　　　侍 　者　　福　善　日錄
X73n1456_p0571c03║   　　　　門　人　　通　炯　編輯
X73n1456_p0571c04║   　　　　嶺南弟子　劉 起相　重校
X73n1456_p0571c05║   　　書問
X73n1456_p0571c06║   　　　與周海門觀察
X73n1456_p0571c07║   頭陀蒙以 甘露見灑。清涼心骨。頓啟沈疴。此段因緣。
X73n1456_p0571c08║   實非淺淺。別 後之 懷。大似 空生晏坐石室時。見法身
X73n1456_p0571c09║   不離心目間也。嘗謂個中事 。須是個中人。嶺南法道
X73n1456_p0571c10║   久 湮。幸得大悲手眼。一 發揚之 。使闡提之 輩。頓發無
X73n1456_p0571c11║   上善根。比雖入 室者希。而知有者眾。歸依者日益漸
X73n1456_p0571c12║   隹。如菩提樹下。與曹溪諸僧 。最難調伏。近來回心信
X73n1456_p0571c13║   向者。蓋已十之 二 三矣。惟此一 段真風。皆從大光 明
X73n1456_p0571c14║   藏中流出。足證居士此番宦遊。實是龍天推出。乘大
X73n1456_p0571c15║   願輪而行也。曹溪志今始刻 完。幸垂一 語。置之 篇首。
X73n1456_p0571c16║   發揮六 祖光 明。點開人天眼目。庶不負此嘉會也。
X73n1456_p0571c17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1c18║   柯孝廉於五 月省中相見。如再 生人。此君根性猛利 。
X73n1456_p0571c19║   能於憂愁疾病關頭。頓然打破生死窠窟。真豪傑 士。
X73n1456_p0571c20║   憶居士云 。人人皆上根。第無大爐鞴耳。此君非座下。
X73n1456_p0571c21║   何 能一 開發如此。非上根又何 能猛勇 如此。將來海
X73n1456_p0571c22║   表。正法命脉。實賴此君。願佛力 加 持以 色力 康強。不
X73n1456_p0571c23║   患不如古人。山野年來說法。如與木人聽。方外弟子
X73n1456_p0571c24║   中。近得一 二 人。稍可鉗錘。俗 諦中一 時信 向。而真履
X73n1456_p0572a01║   實踐者。獨順德馮生昌歷。此子少年。靈根頗深。鄉黨
X73n1456_p0572a02║   一 時歸重。無問老少。及門者咸師事 之 。其真誠動 物。
X73n1456_p0572a03║   故孚教如此。觀此子決志。則 將來不退。可起江門之
X73n1456_p0572a04║   續。斯蓋嶺表法道機緣。運轉之 會也。近聞與陶石簣
X73n1456_p0572a05║   太史遊。此公 氷雪心腸。非一 世 清淨戒中來。與山僧
X73n1456_p0572a06║   相會時。惜機緣未深耳。若得周旋。更大快事 。屠長卿
X73n1456_p0572a07║   近與德園同志。亦當時導引。入 此向上一 路也。鄭崑
X73n1456_p0572a08║   崖中丞公 。蓋真為生死人。近在林下。深知愜懷。第與
X73n1456_p0572a09║   山僧 會時。此向上一 竅。尚未開發。居士能以 此事 。委
X73n1456_p0572a10║   曲通問相慰。足荷慈悲不淺也。此中法緣漸開。弟子
X73n1456_p0572a11║   中受化之 機。前 書已具 聞之 。尚有二 三未成熟者。儻
X73n1456_p0572a12║   天假之 以 三年。或稍有可成就者。足以 不負此行。諸
X73n1456_p0572a13║   佛所護。如來所使。併法門知己所望耳。
X73n1456_p0572a14║   　　　答任養弘觀察
X73n1456_p0572a15║   此段工夫。只在急流中。石火電光 裏。手親眼快。方是
X73n1456_p0572a16║   大力 量耳。承示此中。得大清涼安隱。便 是頓證菩提
X73n1456_p0572a17║   之 第一 義也。第恐照力 不堅。被他流轉而不覺知。若
X73n1456_p0572a18║   覺知。則 雲散雨收。光 風霽月。其樂自不可喻矣。
X73n1456_p0572a19║   　　　與祝惺存觀察(名以 豳)
X73n1456_p0572a20║   我聞佛說。一 切有為法。如夢幻泡影。憶昔奉教周旋。
X73n1456_p0572a21║   今則 恍忽如夢。別 後曹溪如命。種種皆如幻事 。今則
X73n1456_p0572a22║   視之 如泡。然妄想心中。但 如影耳。惟大智觀之 。豈外
X73n1456_p0572a23║   此耶。曹溪中興。一 段因緣。秋毫皆出慈心三昧。即山
X73n1456_p0572a24║   野無量苦心。總皆悲願攝持。功 雖未竟。而大概規模。
X73n1456_p0572b01║   聊為中興祖道一 代 事 業。在山野固不足錄。惟尊慈
X73n1456_p0572b02║   一 段護法光 明。終不可泯。茲弟子輩。手錄一 往實事 。
X73n1456_p0572b03║   列 為十款。敢乞法施為文。作金剛 幢。當與六 祖法身。
X73n1456_p0572b04║   相與無窮。實千載之 下。中興一 大事 因緣。惟願出廣
X73n1456_p0572b05║   長舌。徧覆大千。令見聞者。普入 大光 明藏也。
X73n1456_p0572b06║   　　　與丁右武大參(字覺非)
X73n1456_p0572b07║   公 與山野。此段因緣。固自大奇。海內識者。亦莫不稱
X73n1456_p0572b08║   奇。良由我輩。皆墮世 出世 閒二 種知見。我慢大障。習
X73n1456_p0572b09║   氣種子。覆蔽本有智慧光 明。公 墮此故鍛羽中途。不
X73n1456_p0572b10║   展搏風之 翼。山野墮此故法幢中折。不克 振佛祖家
X73n1456_p0572b11║   聲。賴諸佛廣大真慈。不思議神力 。同以 迅疾法雷。而
X73n1456_p0572b12║   擊破之 。彼此人事 不同。而所遭爐鞴同。既而所投苦
X73n1456_p0572b13║   趣同。且竟以 性命相依同。豈不欲出生死同。證菩提
X73n1456_p0572b14║   同耶。故共將一 篾束之 。一 齊拋擲東洋大海。直欲吾
X73n1456_p0572b15║   輩。頓將歷劫 粗浮習氣。人我是非。恩怨得失。種種垢
X73n1456_p0572b16║   濁。一 洗殆盡耳。不然。何 其同死同生。亦至於此耶。嘗
X73n1456_p0572b17║   謂此則 公 案。古人難調伏者。都用此一 機。如昌黎東
X73n1456_p0572b18║   坡。吾門覺範諸老。皆是物也。若昌黎之 固執。非大顛
X73n1456_p0572b19║   不化。東坡之 我慢。非儋 耳不消。覺範之 見習。非瓊崖
X73n1456_p0572b20║   不泯。然此數公 。陶冶皆同。而所遇不同。故不稱千古
X73n1456_p0572b21║   奇事 。惟公 固非昌黎。而山野竊不敢望崖顛老。山野
X73n1456_p0572b22║   雖有愧覺範。而公 不讓東坡。即其今日因緣。大越前
X73n1456_p0572b23║   修 。真千載一 時。慶幸多矣。若公 無禪喜見志。山僧 無
X73n1456_p0572b24║   楞伽 印心。仍循故道而歸。豈不負此良緣。有孤天造
X73n1456_p0572c01║   耶。所以 同處經年。不敢以 此向上一 著。略露微芒者。
X73n1456_p0572c02║   以 公 之 上根利 器。自可一 超直入 。正如涅槃會上。廣
X73n1456_p0572c03║   額屠兒。放下屠刀 。便 作佛事 。殊非區區者比。蓋入 道
X73n1456_p0572c04║   因緣。固自有時節耳。不意遽爾言別 。真念百劫 難逢。
X73n1456_p0572c05║   今幸相值。豈肯輕易放過。故山野不自知固陋。而於
X73n1456_p0572c06║   風波之 末。若冀 承歡喜。一 決死生。無三水之 猛省。回
X73n1456_p0572c07║   淇之 堅誓。山野定不捨跬步。必追至曹溪原頭。水窮
X73n1456_p0572c08║   山盡。大休大歇而後已也。所以 然者。惟公 以 菩薩信
X73n1456_p0572c09║   山野之 心。以 骨肉待山野之 身。海內知己。皆以 出世
X73n1456_p0572c10║   奇公 與山野之 遇。苟山野不以 此段大事 因緣。剜 心
X73n1456_p0572c11║   摘膽以 呈公 。又何 以 慰知己之 望。報公 非常之 愛哉。
X73n1456_p0572c12║   公 不以 荷擔如來。為己躬真切事 。亦非所以 愛山野
X73n1456_p0572c13║   酬知己也。此段工夫。萬萬不難。惟公 真心本體。般若
X73n1456_p0572c14║   光 明。堂堂獨露。所以 胸包 星象。氣蓋乾坤。直以 粗浮
X73n1456_p0572c15║   瞋慢習氣。時時發現。自障妙明。故吐盡肝膽。而人或
X73n1456_p0572c16║   不見信 。費盡慈悲。而人或不知感。公 諦思此外。更有
X73n1456_p0572c17║   何 事 愧於人哉。吾佛有言。一 念瞋心起。百萬障門開。
X73n1456_p0572c18║   此普賢菩薩利 生之 大忌。以 瞋與慈悲。不兩立耳。唯
X73n1456_p0572c19║   今但 願消得一 分習氣。便 露十分光 明。除得一 分瞋
X73n1456_p0572c20║   慢。便 立百分功 德。古人所謂不用求真。惟須息見。又
X73n1456_p0572c21║   云 。不必別 求。放下便 是。又云 。看得破。佛也做 。永嘉云 。
X73n1456_p0572c22║   從他謗。任地非。把火燒天徒自疲。我聞恰似 飲甘露。
X73n1456_p0572c23║   消融頓入 不思議。於此足見。古人無他長。只是肯將
X73n1456_p0572c24║   胸中不可人意的事 。一 齊放得下。只是人所不堪忍
X73n1456_p0573a01║   處。自己忍得過。始也生忍。若忍至無生。則 頓登佛地。
X73n1456_p0573a02║   又有何 微妙伎 倆。以 塗人之 耳目哉。前 曾有聯云 。念
X73n1456_p0573a03║   頭起處即看破。事 未至時莫妄生。此言雖小。可以 喻
X73n1456_p0573a04║   大。此後願公 。第一 入 忍辱法門。做 省心工夫。作放下
X73n1456_p0573a05║   事 業。回視從前 半生行脚。都是夢事 。一 口吐盡。不留
X73n1456_p0573a06║   絲毫。赤力 力 [跳-兆 +孛]跳。打起精神。踢翻窠窟。揭出斬新日
X73n1456_p0573a07║   月。別 立生涯。如此方始是大丈 夫。蓋天蓋地。不負生
X73n1456_p0573a08║   平之 氣象。自有天龍拱手。魍魎潛踪。此正修 天爵。則
X73n1456_p0573a09║   人爵自至。以 此較之 。虗浮想相。與作真實不朽之 功
X73n1456_p0573a10║   德者。蓋霄壤矣。如是可名覺非居士。孟浪極此。高明
X73n1456_p0573a11║   以 為何 如。儻 知己不以 為欺。則 芝蘭不足比其契。金
X73n1456_p0573a12║   石不足方其盟。是乃金剛 種子。歷劫 不磨。願與公 生
X73n1456_p0573a13║   生世 世 。同為出世 津梁。共作慈悲眷屬。度盡眾生。而
X73n1456_p0573a14║   不相捨離也。山野今日之 言。方畢露肝膽。痛絕常情。
X73n1456_p0573a15║   出世 之 盟。訂之 於此。若果見信 。乞將從前 與公 札子。
X73n1456_p0573a16║   一 火燒盡。不餘一 字。則 百念成灰。請從今以 去。凡與
X73n1456_p0573a17║   公 書。非藥石不發。字字願效吾佛真語實語。不妄不
X73n1456_p0573a18║   綺之 戒。公 之 所教。但 願以 別 後日用工夫。省力 費力
X73n1456_p0573a19║   處。易過難過處。互 相激揚。以 成一 代 偉績。願公 先向
X73n1456_p0573a20║   生死關頭。作一 關吏耳。此關一 透。則 可掉臂遊戲。戈
X73n1456_p0573a21║   戟場中。是非堆裏。處處頭頭。放光 動 地。現宰官身。作
X73n1456_p0573a22║   大佛事 。如是可稱出世 雄猛丈 夫。殆非古今世 諦豪
X73n1456_p0573a23║   傑 。可比萬一 也。別 離不遠。生死情長。悵望各天。葛藤
X73n1456_p0573a24║   徧地。願慧劍 一 揮。不留毫髮。惟高明努 力 圖之 。
X73n1456_p0573b01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3b02║   別 後日復一 日。杳無音問。去人滋遠。思人滋深。每見
X73n1456_p0573b03║   惟吾。未嘗不驚吒相問。以 何 因緣。而消息頓斷如此。
X73n1456_p0573b04║   忽得手書。雲中冉 冉 而至。開函 恍見顏色。且字字皆
X73n1456_p0573b05║   從真心實際流出。悲喜交集。及觀照心時現。行住 坐
X73n1456_p0573b06║   臥不離。者個數語。不覺喜心倒劇 。不謂於今。忽然得
X73n1456_p0573b07║   聞希有之 法也。嘗謂此道在人。本自具 足。根不論利
X73n1456_p0573b08║   鈍。悟不拘遲速。只在當人自信 自肯耳。所謂一 念回
X73n1456_p0573b09║   光 。便 同本有。豈向他覓。第開發自有時節因緣。向所
X73n1456_p0573b10║   得三吳諸故人書。企 望居士。頓入 此道。以 同體念切。
X73n1456_p0573b11║   故有許多擔憂。似 乎居士習氣偏 勝。於此為難。獨山
X73n1456_p0573b12║   野觀居士脫體瑩徹。如駭雞犀枕。即有所偏 。皆屬客
X73n1456_p0573b13║   邪所感。非本然也。以 入 道如一 鏃破三關耳。但 肯心
X73n1456_p0573b14║   一 發。則 真有一 夫當關。萬夫莫當之 勢 。又何 敢較其
X73n1456_p0573b15║   遲速。分其利 鈍乎。是則 為居士憂者。如為郊邯鄲之
X73n1456_p0573b16║   步者。憂其不成武耳。從古自有出格沒量漢。安可與
X73n1456_p0573b17║   尋常比耶。大概此事 。直是貴在勇 猛。一 踏到 底。若習
X73n1456_p0573b18║   氣忽發。但 猛的一 拶。如霸王之 力 。拔山舉鼎。一 齊用
X73n1456_p0573b19║   盡。又如一 聲叱吒。千人皆廢。如此又何 患習氣不能
X73n1456_p0573b20║   消磨。纔有一 毫不能消磨之 念。便 墮怯弱。就覺不丈
X73n1456_p0573b21║   夫氣矣。此事 端在關心愛憎。最難打破處。著力 一 椎。
X73n1456_p0573b22║   若此處一 破。則 百千萬種關棙子。一 時齊破。若難處
X73n1456_p0573b23║   不破。縱將百千萬種佛法。知見道理。一 口吸盡。都無
X73n1456_p0573b24║   半點實用。世 出世 閒。通無利 益。何 以 故。以 病根未拔。
X73n1456_p0573c01║   猶如鼠毒。遇雷便 發。若病根發。任作多少功 名事 。種
X73n1456_p0573c02║   種伎 倆。都是病行。大非雄猛丈 夫行也。既行非丈 夫。
X73n1456_p0573c03║   又何 以 稱丈 夫。負超世 之 量哉。竊歎居士。人品才華。
X73n1456_p0573c04║   功 名事 業。天資學問。件 件 過人。若病根不拔。但 能陵
X73n1456_p0573c05║   轢一 世 。不能陵轢千古。若肯將生平所負聰明力 量。
X73n1456_p0573c06║   一 齊收束。聚精會神。攢簇於此。一 大事 因緣上。一 旦
X73n1456_p0573c07║   打破。則 將從前 萬劫 千生。種種恩怨榮辱。是非得失。
X73n1456_p0573c08║   煩惱業障。一 齊化成無上菩提。光 明種子矣。從此一
X73n1456_p0573c09║   番出頭來。凡有所作所為。纖毫事 業。皆從此段光 明
X73n1456_p0573c10║   種子中發揮。事 事 法法。皆成不朽。此吾釋迦老子。棄
X73n1456_p0573c11║   捨王宮。割 斷恩愛。雪山六 年苦行。博得底。在居士一
X73n1456_p0573c12║   旦席捲而囊裹之 。豈非一 大雄猛丈 夫哉。常笑勾 踐
X73n1456_p0573c13║   以 會稽之 恥。乃二 十餘年臥薪嘗膽。其志止於吞吳
X73n1456_p0573c14║   而已。何 其陋哉。山野每謂煩惱之 賊。歷劫 侵 吾正信 。
X73n1456_p0573c15║   不止一 吳。以 之 隳法淨土。破涅槃城。置身苦海。漂流
X73n1456_p0573c16║   無涯。不止會稽之 恥。吾人苟能切齒。立勾 踐之 志。以
X73n1456_p0573c17║   復歷劫 生死之 讎。正不必二 十年之 功 也。以 彼為之
X73n1456_p0573c18║   在人。而此為之 在我。既為之 在我。又何 憚而不為耶。
X73n1456_p0573c19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3c20║   承示當此逆境。大得受用。極為歡喜。大段於逆境中。
X73n1456_p0573c21║   得大受用。皆大丈 夫之 能事 。特家常過活耳。無甚奇
X73n1456_p0573c22║   特處。只是日用現前 。順境熟習慣便 處。不覺發現。被
X73n1456_p0573c23║   他瞞過。此處為難耳。且如目前 。無論大小不如意事 。
X73n1456_p0573c24║   此逆境也。觸著便 怒。即被他觸動 。動 則 有苦。便 不受
X73n1456_p0574a01║   用。此正是熟處難忘耳。生死機關。只在此一 轉處。此
X73n1456_p0574a02║   處轉得過。立地便 是聖人。若轉不過。依然墮在煩惱
X73n1456_p0574a03║   窠窟裏。此急流處。一 撥轉關棙子。便 是撥天關之 力
X73n1456_p0574a04║   量。非居士大力 量人。金剛 心地。斷難施展。古人所謂
X73n1456_p0574a05║   佛法無多子。正此謂也。大概煩惱處。得受用快活。方
X73n1456_p0574a06║   為真受用耳。居士生平煩惱極大。而快活處亦大。即
X73n1456_p0574a07║   今若能將煩惱窠窟。一 椎打得粉碎。全 身跳入 快活
X73n1456_p0574a08║   場中。回視百劫 千生。習氣影子。一 口唾盡。此真是天
X73n1456_p0574a09║   上天下。第一 自在沒量大快活人也。居士能以 此為
X73n1456_p0574a10║   孟浪否乎。今日完滿道場。目前 無量快活事 。恨不得
X73n1456_p0574a11║   與居士共之 。聊以 此報平安耳。
X73n1456_p0574a12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4a13║   貧道此萬里之 行。仰仗諸佛慈力 。　聖主 弘恩。坐此
X73n1456_p0574a14║   瘴鄉。得了 此一 段大事 。真百千萬億 劫 。最上因緣也。
X73n1456_p0574a15║   惟念居士。與貧道同此甘苦。豈不能同此法味乎。諺
X73n1456_p0574a16║   云 。日出事 還生。塵海茫茫。終無究竟。得偷 閒處且偷
X73n1456_p0574a17║   閒。念此丈 夫之 軀。撑拄乾坤。除却世 閒事 。更有出世
X73n1456_p0574a18║   閒無窮樂地。豈可以 目前 幻化。世 閒妄想。便 為究竟
X73n1456_p0574a19║   乎。居士別 來二 載。想於看破處。脚跟一 步。必能漸入
X73n1456_p0574a20║   佳 境矣。居士金剛 心中一 咳唾耳。何 如。
X73n1456_p0574a21║   　　　與湯海若祠部
X73n1456_p0574a22║   長干一 別 。眨眼十年。舍利 身光 。居然在目。即種種幻
X73n1456_p0574a23║   化之 緣。皆屬空華佛事 耳。山僧 坐此瘴鄉。賴三寶真
X73n1456_p0574a24║   慈攝受之 力 。無諸煩惱。且以 法緣消磨歲月。刁 斗不
X73n1456_p0574b01║   異折脚鐺耳。無奈歷生文言習氣。橫發於無事 甲裏。
X73n1456_p0574b02║   千日之 期。除奔走行伍 供 役之 暇。諸著述。不下數十
X73n1456_p0574b03║   萬言。雖無補於至道。聊見區區一 念孤光 。不昧於羅
X73n1456_p0574b04║   剎鬼國耳。諒知我者。不以 此為迂也。
X73n1456_p0574b05║   　　　與劉 存赤
X73n1456_p0574b06║   吾人多生積劫 。五 欲淤泥。七情業火。深而且熾。豪傑
X73n1456_p0574b07║   之 士。靡不為其陷溺燒煑。求一 念回心。了 不可得。況
X73n1456_p0574b08║   望其生遠離心。求出苦道。專念栖心於淨土乎。此又
X73n1456_p0574b09║   不獨蓮出淤泥。而又根從火發也。何 喜如之 。吾人欲
X73n1456_p0574b10║   出生死者。要知生死之 根。欲求淨土之 本。殊不知淨
X73n1456_p0574b11║   土之 本。即生死之 根也。是在此心一 念轉變之 閒。不
X73n1456_p0574b12║   遺餘力 耳。願公 諦於日用現前 境界。妻子團圞之 際。
X73n1456_p0574b13║   朋友交接之 閒。義利 交攻之 處。喜怒未發之 前 。預先
X73n1456_p0574b14║   著眼覰定。真真實實。諦諦當當。要見如何 是生死根。
X73n1456_p0574b15║   即當極力 拔之 。然而吾心本淨。其所以 穢濁者。實此
X73n1456_p0574b16║   根株之 弊垢也。苟能力 拔其根。則 淨土不求至而自
X73n1456_p0574b17║   至矣。所謂一 根既返原。六 根成解脫者。正此謂也。若
X73n1456_p0574b18║   於根本一 念覰透。則 日用頭頭。無非解脫之 場。盡歸
X73n1456_p0574b19║   極樂之 境。斯實身雖未到 蓮華內。先送心歸極樂天
X73n1456_p0574b20║   矣。
X73n1456_p0574b21║   　　　與鄭金吾
X73n1456_p0574b22║   貧道下劣 無似 。第一 朽株耳。昨者雷霆震驚時。望者
X73n1456_p0574b23║   如傍劫 火。乃承座下。橫放身心。攘臂而援之 。種種方
X73n1456_p0574b24║   便 救濟。志在必生而後已。不減長者之 於火宅諸子
X73n1456_p0574c01║   也。別 來兀坐瘴鄉。每生疲厭。則 興懷座下。不覺頓增
X73n1456_p0574c02║   無量勇 猛度生之 願。今蒙　聖恩。所賜餘年。即其所
X73n1456_p0574c03║   說之 法。所利 之 生。皆出於座下之 金剛 心地。行願無
X73n1456_p0574c04║   窮。而功 德亦無盡矣。下劣 走入 瘴鄉。瞬息千餘日。愧
X73n1456_p0574c05║   有漏之 因。不足以 酬無相之 施。願以 法謝。謹持近來
X73n1456_p0574c06║   所作佛事 。法言數種。奉慰慈念。以 報知己。更試省覧。
X73n1456_p0574c07║   聊見空中鳥迹。以 尋道人行脚事 。不離車塵馬足閒
X73n1456_p0574c08║   也。
X73n1456_p0574c09║   　　　與何 金吾
X73n1456_p0574c10║   嘗憶古人白頭如新。傾 蓋如故。與夫不言而道自存
X73n1456_p0574c11║   者有之 。至若當患難死生之 際。睇盼於縲絏桎梏。不
X73n1456_p0574c12║   言而心識者。蓋亦希矣。何 者。人易感於心知。恩難施
X73n1456_p0574c13║   於不報耳。往者山野以 無狀。上干　宸怒。下鎮撫鞫
X73n1456_p0574c14║   時。雷霆在上。鼎鑊在前 。即昭昭耿耿之 懷。無容見白。
X73n1456_p0574c15║   執事 奉　節監刑 。且低 回猶豫於捶楚之 閒。藉令形
X73n1456_p0574c16║   如金石。豈能當其爐韛耳。幸賴足下一 言而決之 。真
X73n1456_p0574c17║   若灑霈雨於烈焰。投甘露於枯腸。頓令五 內清涼。躍
X73n1456_p0574c18║   然生色。亦不自知在刀 鋸閒也。在　朝廷三尺之 法。
X73n1456_p0574c19║   未少假藉。第側 觀足下不忍之 心。油然現於眉睫。蓋
X73n1456_p0574c20║   已深知足下為仁人君子矣。徒銘感於心。然不知足
X73n1456_p0574c21║   下為誰氏也。山野深入 瘴鄉。當饑饉之 餘。濵九死之
X73n1456_p0574c22║   際。念足下高義。未嘗去懷。頃值貴僚 友詢之 。始知足
X73n1456_p0574c23║   下為何 君也。謹修 尺素。用布懷德之 私。
X73n1456_p0574c24║   　　　答鄭崑崖開府
X73n1456_p0575a01║   遠蒙白毫東照萬八 千土。光 中苦行頭陀。儼 如面禮
X73n1456_p0575a02║   慈容。親聞妙義。復荷甘露見灑。塵習頓空。踴躍之 懷。
X73n1456_p0575a03║   非言可喻。貧道聞菩薩妙行。妙在歷境驗心。煩惱空
X73n1456_p0575a04║   處。不用別 求般若。諸塵透處。即此便 是玄門。伏誦實
X73n1456_p0575a05║   際一 語。真瞖目之 金篦也。親承有願。接足無時。妄情
X73n1456_p0575a06║   依依。益增傾 倒。惟真慈攝受。不捨有緣。風便 更希遙
X73n1456_p0575a07║   垂一 手。是所欽渴。
X73n1456_p0575a08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5a09║   五 羊久 稱蔑戾。所居壘壁。非蘭若也。貧道仗　聖慈。
X73n1456_p0575a10║   以 萬里為調伏。兢 兢 執役爐錘閒。且幸以 毒除毒。其
X73n1456_p0575a11║   於狹劣 習氣。似 漸銷鎔。誠如飲水。然終似 陸魚溥沫
X73n1456_p0575a12║   耳。嶺南曹溪。乃六 祖演化地。禪門洙泗。肉身在也。貧
X73n1456_p0575a13║   道竊願持一 培土。以 徼靈於寂光 。潛消舊業。初 不敢
X73n1456_p0575a14║   放捨身心。第恐失伍 。時復往來行閒。今賴當台寬假。
X73n1456_p0575a15║   似 可息肩。頃乞食凌江。忽奉瑤函 。自天而下。如天鼓
X73n1456_p0575a16║   音。三復慈旨。真無邊大悲。不捨有緣於微塵毛孔耳。
X73n1456_p0575a17║   獵隱一 語。誠痛處劄錐。感激熏心。頂謝無量。承示隨
X73n1456_p0575a18║   處安心。此正塵塵解脫。願善調伏。以 廣舟航。是所至
X73n1456_p0575a19║   望。
X73n1456_p0575a20║   　　　答葛自修
X73n1456_p0575a21║   承示。自幼即知自問心是何 物。將謂肉團是心。死後
X73n1456_p0575a22║   身尚在。如何 不靈。於此覓心不得數語。不覺驚歎不
X73n1456_p0575a23║   已。以 山野自入 法向道。入 山修 行以 來。今已三十餘
X73n1456_p0575a24║   年。所閱海內緇白中。初 心向道者。蓋未見有此等發
X73n1456_p0575b01║   覺初 心也。良以 一 切眾生。佛性是同。但 以 宿習般若
X73n1456_p0575b02║   緣分。淺深不一 。及多生所近。知識聞熏種子。邪正頓
X73n1456_p0575b03║   漸之 不同。故入 道之 志。有邪正誠偽遲速之 不等耳。
X73n1456_p0575b04║   足下所言。皆多生親近真正知識。聞熏無上般若種
X73n1456_p0575b05║   子。習氣內發。故自幼不覺失口吐露。且此種子根深。
X73n1456_p0575b06║   故切切橫在胸中。扼塞不能暫捨。是以 吞不下。吐不
X73n1456_p0575b07║   出。大似 一 物梗概於中。只是覓不得耳。由把作一 物。
X73n1456_p0575b08║   却覓不得。生平思慮。不能自信 自決。但 逢人即向他
X73n1456_p0575b09║   尋覓。見指點虗空。便 只當虗空會。及聞一 喝。又作一
X73n1456_p0575b10║   喝會。且虗空是色。一 喝是聲。由多生在聲色裏。流轉
X73n1456_p0575b11║   習熟。所以 今又被他流轉將去。所以 被他流轉者。只
X73n1456_p0575b12║   是將此心當作一 物。把聲色當作聲色。所以 日用見
X73n1456_p0575b13║   色聞聲便 與心作冤 對耳。此正謂含元 殿裏覓長安。
X73n1456_p0575b14║   如何 能得脫樊籠哉。豈不見古人道。喚作一 物即不
X73n1456_p0575b15║   中。又云 。切忌從他覓。迢迢與我疎。又云 。見色非關色。
X73n1456_p0575b16║   聞聲不是聲。又云 。聲處全 聞。見外無法。此等言句。雖
X73n1456_p0575b17║   能令人死。亦能令人活。大概生者令死。死者令活耳。
X73n1456_p0575b18║   足下自謂覓心不可得。此等最是親切處。如何 不信
X73n1456_p0575b19║   自心。反更別 生種種思慮而他求耶。豈不見達磨面
X73n1456_p0575b20║   壁時。二 祖神光 曰。我心未寧。乞師安心。磨云 。將心來。
X73n1456_p0575b21║   與汝安。光 良久 云 。覓心了 不可得。磨云 與汝安心竟。
X73n1456_p0575b22║   自此以 後。此語流布人間。謂之 單傳直指。六 祖以 下。
X73n1456_p0575b23║   南岳青原。以 至五 家千七百則 。普天匝地。說禪說道。
X73n1456_p0575b24║   了 生死者。不可稱計。是皆從神光 覓心。了 不可得一
X73n1456_p0575c01║   語而來。足下必謂心是一 物。可向人覓。而師資亦可
X73n1456_p0575c02║   授手者。且看達磨將甚麼物。親手遞與神先。又親手
X73n1456_p0575c03║   接得個甚麼來。且人觀光 。覓心了 不可得一 語。與足
X73n1456_p0575c04║   下語一 樣。如何 神光 便 是。而足下不信 。若謂足下。志
X73n1456_p0575c05║   與神光 有二 。則 眾生佛性有二 。若與神光 無二 。如何
X73n1456_p0575c06║   神光 不疑。而足下更疑。若謂即此不可得者。就便 是
X73n1456_p0575c07║   悟。如何 神光 一 悟永悟。而足下聞喝之 後。既云 。疑團
X73n1456_p0575c08║   不知向何 處去。何 以 今日於祖師公 案上又不通。而
X73n1456_p0575c09║   文字又作障礙耶。但 看過在甚麼處。且當正聞無念
X73n1456_p0575c10║   喝時。如何 得疑團頓去。見個甚麼。便 得瀟灑。今日為
X73n1456_p0575c11║   何 又不灑落。即看不灑落處。是誰拘縛。文機不通處
X73n1456_p0575c12║   是誰障礙。足下但 著力 。就在痛處下錐。錐到 沒下落
X73n1456_p0575c13║   處。忽然親眼看破。方信 此心不是物。不假外求。始知
X73n1456_p0575c14║   從前 錯。錯到 底。不錯。不錯到 底。如此時節。方信 山僧
X73n1456_p0575c15║   今日之 言。大似 揚聲止響。畫蛇添足也。語不及意。信
X73n1456_p0575c16║   筆草草。不覺葛藤遍地。足下覧過。即唾却燒却。又不
X73n1456_p0575c17║   可留與後人。作話把。起疑團也。
X73n1456_p0575c18║   　　　與胡順菴中丞
X73n1456_p0575c19║   法駕東歸之 計。知公 肝膽。決無遺策。斯亦下願耳。但
X73n1456_p0575c20║   人生福祿。皆自前 世 預定。豈可以 人勝天。萬一 不能
X73n1456_p0575c21║   如此。又豈可坐待解脫。方能進道。即今外居軒冕 。內
X73n1456_p0575c22║   蘊佛心。至若遇物臨機。興慈運悲。所謂觸目皆是成
X73n1456_p0575c23║   佛種子。無盡福田。但 能稍加 留神。即一 日之 閒。所作
X73n1456_p0575c24║   功 德。尤較區區千萬什倍。且公 權如天地。生殺所在。
X73n1456_p0576a01║   善惡之 機。諒能明察。而幾微之 間。所係 極大。運籌安
X73n1456_p0576a02║   攘之 略。在公 大智之 中。猶一 [必*頁]耳。但 以 慈為根。以 悲
X73n1456_p0576a03║   濟物。廣行方便 。安然取乎大定之 中。如此即是現宰
X73n1456_p0576a04║   官身而作佛事 。豈可與為一 身之 榮者。同年而語耶。
X73n1456_p0576a05║   藉斯梏桎。轉為濟勝之 具 矣。又何 汲汲。却跡逃形。而
X73n1456_p0576a06║   坐馳日月也。千里之 思。無以 為獻。此腐言。用發公 一
X73n1456_p0576a07║   唾。何 如。
X73n1456_p0576a08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6a09║   山野生平。以 直了 生死為念。二 十餘年。若志山林。即
X73n1456_p0576a10║   不能徹證。上齊古人。至若生死關頭。良以 自信 。一 切
X73n1456_p0576a11║   魔冤 。皆究竟菩提。莊嚴佛果。其佗禍患得失。是非毀
X73n1456_p0576a12║   譽。付之 自然。又何 攖寧。故自罹難以 來。一 念清凉心
X73n1456_p0576a13║   地。未嘗暫移。從去冬十月。於濟城馬首南向。徹骨氷
X73n1456_p0576a14║   雪。於臘月至白下。迎老母於江上。歡然作別 。八 日即
X73n1456_p0576a15║   揚帆而西也。所賴情枯智竭。幻影全 消。明鏡止水。聊
X73n1456_p0576a16║   以 自適。此段因緣。從大冶爐中煅煉將來。幸無為我
X73n1456_p0576a17║   縈抱。但 願靜養天和。以 胥至樂。儻 天假生還。尚圖了
X73n1456_p0576a18║   未盡因緣。相伴 餘年也。
X73n1456_p0576a19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6a20║   貧道自涉難以 來。實濵九死。直今正眼覰之 。然未見
X73n1456_p0576a21║   纖毫動 靜相。即萬里相懸。其實不離跬步也。念與居
X73n1456_p0576a22║   士忘形半生。諒能入 此法門久 矣。豈復效常情。馳去
X73n1456_p0576a23║   來想。栩栩然作夢中悲酸耶。貧道此段因緣。不獨超
X73n1456_p0576a24║   三十年行脚。適足以 超曠劫 修 行。雷陽炎蒸如火鑊。
X73n1456_p0576b01║   瘴癘死者。澤若沃焦。貧道兀坐尸陀林中。飲瘴烟如
X73n1456_p0576b02║   灌甘露。忍饑虗若飽醍醐。苟非智竭情枯。何 以 消受。
X73n1456_p0576b03║   近得大將軍為護法。已借一 枝於會城壘壁間。荷戈
X73n1456_p0576b04║   之 暇。閉門枯坐。諸緣頓斷。唯披閱楞伽 。究西來心印。
X73n1456_p0576b05║   了 未了 公 案。福善金剛 心。已化作光 明幢。可不忝門
X73n1456_p0576b06║   牆。古人嘗謂祖禰不了 。殃及兒孫。貧道所幸。不墮此
X73n1456_p0576b07║   語矣。佛謂以 七寶施滿恒沙。不如持此經四句。知居
X73n1456_p0576b08║   士不忘貧子。敢此以 慰。其他復何 所云 。
X73n1456_p0576b09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6b10║   山野坐蠻烟瘴霧中。且喜生緣日薄。道緣日厚。形骸
X73n1456_p0576b11║   愈苦。心地愈樂。是則 何 地而非　君恩。何 莫而非佛
X73n1456_p0576b12║   力 耶。此可與知己者道。難與俗 人言也。不審法體何
X73n1456_p0576b13║   如。摩詰有言。欲知除老病。惟有學無生。況百歲光 陰
X73n1456_p0576b14║   如撚指。能幾何 哉。居士春秋日高。前 景日窄。從來濁
X73n1456_p0576b15║   世 滋味。備 嘗殆盡。諺云 。到 底鹽如此鹹。醋如此酸。到
X73n1456_p0576b16║   了 作何 究竟。古人云 。來時儘 好。只恐去時不如來時。
X73n1456_p0576b17║   此非虗語。居士諦思。從前 功 名事 業。與夫兒女計。皆
X73n1456_p0576b18║   是他家活計。如何 是自家活計耶。若一 念猛省至此。
X73n1456_p0576b19║   不覺失聲。自然著急。打整自己脚跟下生死大事 。若
X73n1456_p0576b20║   不著急打整。還是不曾猛省。不猛省一 下。又大非居
X73n1456_p0576b21║   士。此等豪傑 丈 夫事 。山野二 十年前 。即證居士言此
X73n1456_p0576b22║   一 著。故不惜身命。願與之 遊。然雖半積陰功 半養身。
X73n1456_p0576b23║   混到 今日。就中一 點赤心。大似 張良始終為韓之 意。
X73n1456_p0576b24║   與居士相與談笑十餘年。只是虗華境界。人情佛事
X73n1456_p0576c01║   而已。其實未曾打破肝膽。然與居士一 寸心腸。炯然
X73n1456_p0576c02║   相照。亦未嘗不知山野此段衷曲。將期白首同歸。共
X73n1456_p0576c03║   了 此事 。豈其一 旦分崩離析。亦至於此。即此可以 觀
X73n1456_p0576c04║   生死矣。況今同在乾坤之 內。縱隔萬里。天眼看來。猶
X73n1456_p0576c05║   比隣耳。不能一 承顏接色。歡如昔日。何 況生死長途。
X73n1456_p0576c06║   一 別 杳冥 。相逢何 日。儻 山野不能生還。是與居士長
X73n1456_p0576c07║   別 。再 出頭來。不知可能如今生今日也。興言及此。大
X73n1456_p0576c08║   可悲酸。山野受居士知己之 義。非此不足以 報居士。
X73n1456_p0576c09║   信 山野不至此地。又非所以 答知己也。
X73n1456_p0576c10║   　　　與周礪齋太史
X73n1456_p0576c11║   向雖心竊嚮公 雅量。未得深語。昨持鉢王城。幸接公
X73n1456_p0576c12║   於龍華樹下。睹其道念精真。喜徹心府。然古人輕千
X73n1456_p0576c13║   金而重一 諾者。士誠貴在知己耳。自爾山僧 當盡命
X73n1456_p0576c14║   山海。無復他慕。賴公 法眼圓明。何 當復咎瞶瞶者。私
X73n1456_p0576c15║   念東方文運。啟自我公 。而法運。或當屬之 鄙人耶。世
X73n1456_p0576c16║   出世 閒。交相為用。是亦兩閒奇事 。此非狂言。實所望
X73n1456_p0576c17║   公 以 道自重者如此。
X73n1456_p0576c18║   　　　答周子寅伯仲
X73n1456_p0576c19║   世 間聚散起止。成住 壞空。有為法中。理合如此。何 足
X73n1456_p0576c20║   為悲。可悲者。長夜冥 冥 中。失此慧炬。使諸佛子。無所
X73n1456_p0576c21║   依歸。將智種靈苗。日為五 欲烈燄之 所焦枯。不能圓
X73n1456_p0576c22║   成勝果耳。惟六 塵蔽乎性天。愛草荒乎心地。煩惱翳
X73n1456_p0576c23║   功 德之 林。貪瞋攻涅槃之 宅。伐 之 以 酒色之 斧。縱之
X73n1456_p0576c24║   以 猿馬之 蹂。將日見荒蕪。竟為鹵莾。願足下心心念
X73n1456_p0577a01║   念。以 此自悲。而滋培耘耨。戒勒 提防。將鮮敷覺華。莊
X73n1456_p0577a02║   嚴寶地。冀 普使天人。各懷智種。蠢蝡翹蛸。齊登覺岸。
X73n1456_p0577a03║   以 足下不獨振家聲於永世 。適足以 洗法門今日之
X73n1456_p0577a04║   羞。非此何 以 望足下伯仲 間也。行役萬里。足下體此。
X73n1456_p0577a05║   猶比隣耳。
X73n1456_p0577a06║   　　　與焦從吾太史
X73n1456_p0577a07║   念此末法寥寥。龍天推公 。現宰官身。建大法幢。以 作
X73n1456_p0577a08║   當代 人天眼目。非小緣也。睽隔多年。昨樹下相逢。儼
X73n1456_p0577a09║   如異世 。人生悠悠。夢幻如此。且瞻道貌天形。誠不起
X73n1456_p0577a10║   滅定。而現諸威儀 者。自非心光 密迴。何 以 圓照如此。
X73n1456_p0577a11║   安可以 音聲色相耶。歡喜無量。某愧鈍根下劣 。二 十
X73n1456_p0577a12║   年來。苦心山林。猶坐竿頭。殊無放捨之 地。然大事 因
X73n1456_p0577a13║   緣。誠不易易。別 時承教一 語。感荷無涯。歸來兀兀虗
X73n1456_p0577a14║   巖。心心獨照。敢負知己。時復海湛空澄。法身頓現。此
X73n1456_p0577a15║   中豈非感應道交耶。閒披老莊翼。乃集諸家之 大成
X73n1456_p0577a16║   雖註疏多峻。乃人人老莊。非老莊老莊也。惟公 入 此
X73n1456_p0577a17║   三昧甚深。何 不徹底掀翻耶。某常論此。老出無佛世 。
X73n1456_p0577a18║   竊且以 類辟支。如莊則 法執未忘。自入 遊戲神通。變
X73n1456_p0577a19║   化多端。眩人眼目。自非把臂共行。鮮不為其播弄。若
X73n1456_p0577a20║   覰破底蘊。真有別 解脫門。此老萬世 之 下。與公 可謂
X73n1456_p0577a21║   旦暮之 遇也。某昔行脚中。嘗以 二 老為伴 。時時察其
X73n1456_p0577a22║   舉動 。頗有當心者。但 難以 言語形容耳。內篇曾有數
X73n1456_p0577a23║   字點掇。尚未錄出。容當請正。
X73n1456_p0577a24║   　　　與楊復所少宰
X73n1456_p0577b01║   讀曹溪通志序。言言皆從大慈真心流出。比見聞者。
X73n1456_p0577b02║   莫不大生歡喜。況千載之 下。不知喚醒多少夢中人
X73n1456_p0577b03║   也。惟我盧祖。大寂定中。必現熈怡合掌讚歎耳。黃生
X73n1456_p0577b04║   來。復接法言。且云 。猶有所未安。第揄揚山野者。似 已
X73n1456_p0577b05║   太過。惟海門公 。為入 曹溪室中人。敢徼一 語。更增光
X73n1456_p0577b06║   燄耳。
X73n1456_p0577b07║   　　　答載給諫
X73n1456_p0577b08║   承示因果之 說。了 然不疑。毫髮無爽。所謂影響耳。但
X73n1456_p0577b09║   前 知惡人之 說。此理最幽而難明。亦易信 為必然者。
X73n1456_p0577b10║   惟聖人之 心。洞然朗照。前 觀無始。後觀無終。如大圓
X73n1456_p0577b11║   鏡。照徹十方。一 切精麤境界。無不分明影現。雖八 萬
X73n1456_p0577b12║   劫 事 。猶未為奇。況數百千萬年乎。所言善惡之 人。所
X73n1456_p0577b13║   作善惡之 事 。此正因果昭然而易信 者。然百千年後。
X73n1456_p0577b14║   惡人雖未生。而其人惡業。固已造就於多生之 前 。冤
X73n1456_p0577b15║   對酬償 。固已分明定於先世 矣。業因未熟。惡緣未至。
X73n1456_p0577b16║   其人雖在十方世 界輪迴顛倒之 中。不自覺知。而聖
X73n1456_p0577b17║   人蚤已照見於大光 明藏中。及惡緣一 熟。冤 家會遇。
X73n1456_p0577b18║   惡果成就。即惡果之 終。一 如惡因之 始。不待生心動
X73n1456_p0577b19║   念。自然了 知。所謂觀彼久 遠。猶若今日。此聖人真常
X73n1456_p0577b20║   之 心也。且夫因果無差。不昧分毫。所謂假使百千劫 。
X73n1456_p0577b21║   所作業不亡。因緣會遇時。果報還自受。此必然之 理
X73n1456_p0577b22║   也。明公 能諦信 於此乎。由是觀之 。不善之 人。非天定
X73n1456_p0577b23║   也。乃自作耳。
X73n1456_p0577b24║   　　　與殷參軍
X73n1456_p0577c01║   與足下別 來。忽忽兩歲。聞此時從征。尚在黎中。蒸暑
X73n1456_p0577c02║   已過。玉體無恙。此輩非黠鼠。皆天民也。殺戮過情。大
X73n1456_p0577c03║   傷 和氣。知足下必不以 此為功 高也。昨鎮府標總劉
X73n1456_p0577c04║   晴海去。已屬之 再 三矣。萬無以 殺為功 。見時當浹洽
X73n1456_p0577c05║   耳。舊有望瓊海拙作。蓋言黎乃太古民也。書之 箑頭
X73n1456_p0577c06║   以 見意。
X73n1456_p0577c07║   　　　答鄭孝廉
X73n1456_p0577c08║   頃辱書來。乃知潛心此道。且云 。於日用中。善念現前 。
X73n1456_p0577c09║   吾人性自本善。但 為塵習所染。故蔽其靈明於日用
X73n1456_p0577c10║   中。祇用情習。不用性真耳。此所以 凡民日用而不知。
X73n1456_p0577c11║   知則 聖賢可立待也。公 即於日用善念現前 不昧處。
X73n1456_p0577c12║   便 是本來面目發現時也。若時時現前 。念念知覺。覺
X73n1456_p0577c13║   至純善之 地。則 性真自復。本體光 明。自然披露耳。
X73n1456_p0577c14║   　　　答鄒南皐給諫
X73n1456_p0577c15║   山野向在絕緣。頃復幻病相仍。養疴深居。其緣益絕。
X73n1456_p0577c16║   此實天賜為閒人。回視塵寰。擾擾勞 生。求無事 人能
X73n1456_p0577c17║   得幾。想知己必時時為一 鼓掌也。賴此護法。得以 安
X73n1456_p0577c18║   禪寂靜於楞伽 三昧。所入 益深。頃王光 祿同丁大參。
X73n1456_p0577c19║   赴端州制 府約。得書云 。大有流言於制 府中。傷 山野
X73n1456_p0577c20║   者甚眾。二 公 為之 力 辯。幾於髮豎眥裂。此果何 謂哉。
X73n1456_p0577c21║   以 此知娑婆穢土。土石諸山。難與淨土地平如掌。同
X73n1456_p0577c22║   日語也。向北來徒輩相從者。以 無門托鉢。今盡遣歸。
X73n1456_p0577c23║   惟山野單丁寄此旅泊。尤為輕快。枯木寒嵒。不減在
X73n1456_p0577c24║   昔。非此無以 破炎蒸。消瘴毒也。時惟國事 艱難。蒼生
X73n1456_p0578a01║   引領。大慈悲者而津梁之 。願努 力 加 飡。為國自重。為
X73n1456_p0578a02║   道自愛。
X73n1456_p0578a03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8a04║   屢荷手書。辱慈念拳拳。周至委悉。自非同體大悲。等
X73n1456_p0578a05║   心愛物者。何 能切切如此。山野處此患難。幸得以 參
X73n1456_p0578a06║   塵中知識。兢 兢 自持。所入 法門不淺。年來寂寞苦空。
X73n1456_p0578a07║   不減深山窮谷。屏絕諸緣。迹不入 俗 。城中知己。獨王
X73n1456_p0578a08║   勛 丞一 人。經年不三過其門。所幸與右武時相往來。
X73n1456_p0578a09║   真天涯骨肉。一 食不忘。非獨道義相裨。即所資給。亦
X73n1456_p0578a10║   損口分衛。性命相依。此段因緣。大非淺淺。此公 肝膽
X73n1456_p0578a11║   照人。猶如秦鏡。遇物應機。洞徹五 內。其為載道。最稱
X73n1456_p0578a12║   上根利 器。此番天德陶鑄。所進益大非尋常。異日莊
X73n1456_p0578a13║   嚴佛土。成就眾生。不可思議。面時。想當歡喜無量也。
X73n1456_p0578a14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8a15║   粵中自庚子歲。世 相一 變。日見險詖。苦海波濤。望無
X73n1456_p0578a16║   涯際。貧道隨風漂泊。略無寧止。始知古人以 塵中作
X73n1456_p0578a17║   主 。大非細事 。隨緣解脫。誠不易得。每憶別 時叮嚀之
X73n1456_p0578a18║   言。及接來教。切切以 此再 三致意。諺語有之 。要知山
X73n1456_p0578a19║   下路。便 問去來人。自非居士深入 如幻三昧。何 能徹
X73n1456_p0578a20║   法如此。嘗聞煩惱烈燄。正是聖賢爐冶。種種執著之
X73n1456_p0578a21║   習。非此不足以 銷鑠之 。苟非　聖恩。何 以 臻此。久 而
X73n1456_p0578a22║   愈見　恩大難酬也。此中轉塵勞 為佛事 。更為六 祖
X73n1456_p0578a23║   曹溪作無量功 德。此蓋從真切苦心中來。較之 昔日
X73n1456_p0578a24║   依無憂樹。喫大家飯者。實霄壤矣。曹溪祖道源頭。雜
X73n1456_p0578b01║   穢充 塞。久 為魔窟。今已灑掃潔淨。尚有未了 公 案。奈
X73n1456_p0578b02║   此中力 竭。正欲遣致尊慈。作金剛 幢。適辱使者至。斯
X73n1456_p0578b03║   豈祖意攝受哉。敬以 此中因緣。述其大槩。持入 慧照。
X73n1456_p0578b04║   儻 念末法。斯道寂寥。望震天鼓音聲。普告有緣。一 覺
X73n1456_p0578b05║   夢幻耳。何 如。
X73n1456_p0578b06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8b07║   憂患人情。皆本體也。非握至真之 符。又何 能轉煩惱
X73n1456_p0578b08║   作菩提。轉生死作涅槃。惟居士年來所處如此。足知
X73n1456_p0578b09║   大有所轉矣。非此又何 以 消遣哉。從來學道人。皆在
X73n1456_p0578b10║   生死關頭。掉臂而過。前 輩不能盡知。近年若羅近溪。
X73n1456_p0578b11║   則 其人也。貧道身在瘴鄉。心存左右。無時不共周旋。
X73n1456_p0578b12║   是故居士種種三昧。洞然無隱耳。嶺南自曹溪偃化。
X73n1456_p0578b13║   大顛絕響。江門不起。比得楊復老。大樹性宗之 幟。貧
X73n1456_p0578b14║   道幸坐其地。歡喜讚歎不窮也。諸生俗 習。稍稍破執。
X73n1456_p0578b15║   此亦開化之 基。昨復老為作曹溪志序。真赤心片片。
X73n1456_p0578b16║   可謂舌長拖地也。呈上幸覧。為此羣蒙歡喜耳。
X73n1456_p0578b17║   　　　與岳石[馬*凡]
X73n1456_p0578b18║   別 來兩奉手書。知有鄒魯之 閧。嗟夫。直道既不容於
X73n1456_p0578b19║   朝廷。復見棄於鄉里。世 道可知已。聞避地會城。亦非
X73n1456_p0578b20║   久 計。聞之 菩薩攝伏眾生。深入 如幻三昧。原非實法。
X73n1456_p0578b21║   公 久 入 此法門。幸無深搆。當有排解者。一 笑而釋可
X73n1456_p0578b22║   也。山野卜隱匡山。甚得其宜。但 所云 護法者。荷擔有
X73n1456_p0578b23║   心。檀門未闢。未見拮据。儻 得文殊遙伸 右手。則 可頓
X73n1456_p0578b24║   見樓閣門開也。公 其能無意乎。
X73n1456_p0578c01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8c02║   往辱顧視司城獄中。不減慶喜之 問調達於鐵圍也。
X73n1456_p0578c03║   是時以 醍醐灌口。甘露灑心。竟作兩閒奇事 。屈指塵
X73n1456_p0578c04║   寰。豈能再 見。比於座中。覩金剛 烈焰。閃爍人目。別 來
X73n1456_p0578c05║   畢竟忍俊 不禁。蚤為吐露。不識邇於寂滅海中。時復
X73n1456_p0578c06║   漚生漚滅否。貧道走入 瘴鄉。所賴佛祖神力 攝受。以
X73n1456_p0578c07║   車塵為華座。以 馬捶為拂子。時向羅剎鬼國。談無生
X73n1456_p0578c08║   話。令無數髑髓眼開。光 破黑暗。誠不自知為業力 所
X73n1456_p0578c09║   使。又不知為願力 所致耶。諒知我者。聞之 必資一 唾
X73n1456_p0578c10║   耳。
X73n1456_p0578c11║   　　　與虞德園吏部
X73n1456_p0578c12║   遙望居士。踞天目之 師子。叱露地之 白牛。遊戲於西
X73n1456_p0578c13║   湖三竺之 間。水足草足。況復師彌勒 而弟無著。聆性
X73n1456_p0578c14║   戒而覩華光 。其寂滅之 樂。知廣長舌相。不能宣其萬
X73n1456_p0578c15║   一 矣。若貧道者。以 空華而邀空果。持罪藪而入 罪鄉。
X73n1456_p0578c16║   雖於法性無虧。第妄想者。不無顛倒見耳。如居士以
X73n1456_p0578c17║   法眼視我者。能幾何 哉。覺音來。持至言盈尺。深荷慈
X73n1456_p0578c18║   念之 至。覩護法精心。真能令人毛孔酸澀。嗟此末法。
X73n1456_p0578c19║   佛性之 在吾徒。如神珠之 在溷廁。不獨光 明不露。抑
X73n1456_p0578c20║   且惡氣逼人。又豈直作夜合花美人子哉。
X73n1456_p0578c21║   　　　與樊友軒侍 御
X73n1456_p0578c22║   先後接手教累帙。具 悉起居。比柯君來。更審善安隱
X73n1456_p0578c23║   樂。此中三昧。如人飲水。冷煗自知。柯君別 經年。亦能
X73n1456_p0578c24║   長進如此。足見憂患困阨。皆助 道具 耳。座下瘴鄉得
X73n1456_p0579a01║   此良友。蓋天緣也。楞伽 新疏因緣。皆從無相心中。變
X73n1456_p0579a02║   現功 德。今仗加 被。業已苟完。先致一 部求正。諒靜裏
X73n1456_p0579a03║   遊目。不無漏逗。萬乞指摘金篦。更為一 大法施也。聞
X73n1456_p0579a04║   門下諸生日益進。我聞如來不捨一 眾生。以 大悲為
X73n1456_p0579a05║   首。惟瘴鄉正座下悲願地。冀 無倦津梁。為斯道幸。
X73n1456_p0579a06║   　　　與邢梅陽孝廉
X73n1456_p0579a07║   江州為匡山諸祖近寺檀越地。般若種子。於此偏 多。
X73n1456_p0579a08║   或焦之 者眾。獨足下抽芽發榦。敷華秀實傑 出前 輩。
X73n1456_p0579a09║   此非願力 之 深。亦不能固蔕如此也。達師往來層雲
X73n1456_p0579a10║   五 老之 閒。非足下同遊。山靈何 以 生色。貧道嚮慕久
X73n1456_p0579a11║   矣。恨無緣一 把臂耳。
X73n1456_p0579a12║   　　　與瞿洞觀
X73n1456_p0579a13║   中甫文卿二 友入 京。妙師已至。法喜遊泳。諒不索寞。
X73n1456_p0579a14║   念茲末法。二 諦無人。惟公 現宰官身。主 盟斯道。可謂
X73n1456_p0579a15║   法施無窮。願以 無限大悲。度諸未度。令其見聞獲益。
X73n1456_p0579a16║   下智種於今生。證菩提於後世 。是時回視昔因。未必
X73n1456_p0579a17║   不自今日始也。前 所見諸公 。皆信 心真切者。願公 時
X73n1456_p0579a18║   以 法水。溉灌靈苗。不負其夙種耳。是須以 幻網三昧。
X73n1456_p0579a19║   普入 其身。以 一 切智。善巧回轉。是則 非公 其誰哉。鄙
X73n1456_p0579a20║   人深知滅裂。有濫袈裟。然切不敢增慢。所幸辱在心
X73n1456_p0579a21║   知。真期不二 。慶慰何 言。歸來諸念皆灰。一 心無寄。日
X73n1456_p0579a22║   沈枯寂。臨別 數語。實自圖之 。時方火宅燒然。五 熱正
X73n1456_p0579a23║   燃。願公 為道自攝。無疲津濟。是所至望。
X73n1456_p0579a24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9b01║   承慈眼相視。供 以 五 燈會元 。即公 惠我三昧也。山僧
X73n1456_p0579b02║   時時參請。深愧鈍根下劣 。不能親見古人。然亦略領
X73n1456_p0579b03║   剗 除。知見邊事 。恨不[囗@力 ]地一 聲。以 為慶快生平耳。從
X73n1456_p0579b04║   此拈轉話頭。他日或當有報知己。豈敢有忘因地耶。
X73n1456_p0579b05║   惟公 塵塵按指。海印發光 。遇物舉揚。無非佛事 。但 不
X73n1456_p0579b06║   知新發意中。亦有堪能大事 者否。願公 不違本誓。隨
X73n1456_p0579b07║   宜調伏。令種金剛 種子耳。每想威音餘賚。智勝遺塵。
X73n1456_p0579b08║   偶 遇靈山一 會。意非此類。則 如來出世 。誰為當機。然
X73n1456_p0579b09║   後之 視今。亦猶今之 視昔也。尊慈以 為何 如。嘗來多
X73n1456_p0579b10║   寶。問訊世 尊。無多憍慢嫉妒眾生否。是當以 此訊足
X73n1456_p0579b11║   下。願時時為道珍護。
X73n1456_p0579b12║   　　　又。
X73n1456_p0579b13║   龍華一 別 。直至而今。回視世 間。真同夢事 。思晤語印
X73n1456_p0579b14║   心。如初 會者。豈能再 得。惟居士利 生之 願日廣。入 理
X73n1456_p0579b15║   之 門益深。福慧兩足。自他俱 利 之 行。直進乎金剛 心
X73n1456_p0579b16║   地矣。山野為業風飄鼓。一 至於此。且幸如幻三昧。拔
X73n1456_p0579b17║   理障之 坑。此荷諸佛神力 。為之 勸 橋。想居士知我者。
X73n1456_p0579b18║   必大為之 慶快矣。丙 申冬被放。荷策南來時。於都門
X73n1456_p0579b19║   別 天池居士。前 擬取道黃岡。入 維摩之 室。不意路頭
X73n1456_p0579b20║   緣差。竟過南康。自入 瘴鄉。仗慈被。頗能以 氷雪心腸。
X73n1456_p0579b21║   飲嵐癘之 氣。比及三年。可免四大增損耳。曾憶與居
X73n1456_p0579b22║   士夜談三教之 宗。以 唯識證二 氏之 旨。辱心印相可
X73n1456_p0579b23║   是時還海上。偶 筆之 成書。曰觀老莊影響論。今始菑
X73n1456_p0579b24║   木。楊少宰稱千古定論。楞伽 每慨讀不能句。鼻祖指
X73n1456_p0579c01║   此為心印。而宗教兩途。竟為眥讎。山野頃荷　聖恩。
X73n1456_p0579c02║   賜以 空閒之 地。深悲無以 贖壞法之 愆。荷戈之 暇。力
X73n1456_p0579c03║   究此經。凡一 言有得。遂筆以 記之 。不覺終軸。謹併前
X73n1456_p0579c04║   論。持請法眼決擇。儻 其不謬。則 山野不獨不虗此行。
X73n1456_p0579c05║   實以 不虗此生矣。顧此乃文言之 末。不足以 發當人
X73n1456_p0579c06║   之 性源。若夫於佛祖建立門頭。曲唱傍通。聊可以 引
X73n1456_p0579c07║   一 綫耳。
X73n1456_p0579c08║   
X73n1456_p0579c09║   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十六